大马士革,叙利亚(美联社)——他们来自叙利亚各地,数以万计。他们沦陷后冲向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:赛德纳亚监狱(Saydnaya Prison),一个因恐怖而臭名昭著的地方,长期以来被称为“屠宰场”。
在过去的两天里,所有人都是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失踪的人,他们被关进了大马士革郊外一座神秘的、庞大的监狱。
但周一,希望让位于绝望。人们打开走廊上厚重的铁门,发现里面的牢房空无一人。人们用大锤、铁锹和钻头在地板和墙壁上敲洞,寻找他们认为是秘密地牢的地方,或者追逐他们认为从地下听到的声音。他们什么也没找到。
星期天,当大马士革沦陷时,反叛分子从Saydnaya军事监狱释放了数十人。从那以后,几乎没有人被发现。
“人都到哪儿去了?”每个人的孩子都在哪里?他们在哪里?Ghada Assad哭着说。
她从大马士革的家中赶到首都郊区的监狱,希望能找到她的哥哥。他在2011年被拘留,那一年,反对前总统统治的抗议活动首次爆发,后来演变成一场漫长而艰苦的内战。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捕。
“我的心为我哥哥而燃烧。13年来,我一直在寻找他,”她说。上周,叛乱分子迅速取得胜利,占领了她的家乡阿勒颇,她说:“我祈祷他们能到达大马士革,这样他们就能打开这座监狱。”
参与搜救的民防官员和家属一样困惑,为什么没有找到更多的囚犯。他们说,最近几周在这里举行的活动似乎减少了。
但几乎没有人放弃,这表明赛德纳亚作为阿萨德残暴的警察国家的中心,在叙利亚人的心中是多么强大。失踪者的失落感——以及他们可能被找到的突然希望——让来自全国各地的叙利亚人形成了一种黑暗的团结。
在阿萨德统治期间,特别是在2011年抗议活动开始之后,任何异议的迹象都可能导致有人被关进赛德纳亚。很少出现。
2017年,国际特赦组织估计,当时有1万至2万人被关押在那里,“来自社会各界”。它说,它们实际上被定为“灭绝”对象。
大赦国际援引获释囚犯和监狱官员的证词称,数千人在频繁的大规模处决中丧生。囚犯不断遭受酷刑、毒打和强奸。警卫几乎每天都要巡视牢房,收集夜间因受伤、疾病或饥饿而死亡的囚犯的尸体。该人权组织称,一些囚犯患上了精神疾病,忍饥挨饿。
“在叙利亚,没有一个家庭,没有一个女人没有失去兄弟、孩子或丈夫,”54岁的哈莉娅·伊斯梅尔(Khairiya Ismail)说。她的两个儿子在反对阿萨德的抗议活动初期被拘留,其中一个儿子是在她自己被拘留后来看望她的。
伊斯梅尔被控帮助儿子逃避兵役,在大马士革东北部的阿德拉监狱服刑八个月。“他们拘留了所有人。”
自2011年以来,估计有15万人在叙利亚被拘留或失踪,其中数万人据信经历了赛德纳亚。
“人们预计会有更多人来这里……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,”白盔组织(White Helmets)的发言人加亚特·阿布·达哈布(Ghayath Abu al-Dahab)说。在整个战争期间,该搜救组织一直在叛军控制的地区开展行动。
五支“白头盔”队和两支警犬队来到赛德纳亚协助搜救。他们甚至找来了监狱的电工,他有平面图,检查了每一个竖井,通风口和下水道。Abu al-Dahab说,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答案。
他说,民防部门掌握的文件显示,直到大马士革陷落前三个月,赛德纳亚还有3500多人。但他说,在监狱遭到袭击时,人数可能已经更少了。
“还有其他监狱,”他说。“这个政权已经把整个叙利亚变成了一个大监狱。”他补充说,被拘留者被关押在安全机构、军事设施、政府办公室甚至大学里。
在监狱的y形主楼周围,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寻找,相信他们能找到一个藏着被拘留者的密室,不管他们是死是活。
数十名男子试图强行打开一扇金属门,直到他们意识到这只会通向楼上的更多牢房。其他人要求看守监狱的叛乱分子用步枪撬开一扇关着的门。
几个人聚集在一起,在地下室挖一个看起来像是污水口的地方。其他人挖出电线,认为它可能通向隐藏的地下房间。
一整天都是这样的场景,当人们拿着大锤和铁锹敲打大楼中庭的一根巨大柱子时,数百人欢呼雀跃,以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秘密牢房。数百人跑去看。但是什么也没有,泪水和大声的叹息取代了庆祝。
在病房里,一排排的牢房空无一人。有些人有毯子,几个塑料盆,或者墙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名字。院子、厨房和其他地方到处都是文件,其中一些写着囚犯的名字。家属们四处搜寻亲人的名字。
监狱院子里爆发了一场短暂的抗议,一群人开始高喊:“把监狱长带来。”社交媒体呼吁任何知道监狱秘密牢房信息的人站出来提供帮助。
菲拉斯·哈拉比(Firas al-Halabi)是叛乱分子首次闯入赛德纳亚时获释的囚犯之一,他于周一返回探视。搜寻的人簇拥在他周围,低声说出亲戚的名字,看他是否见过他们。
哈拉比被捕时是一名应征入伍的士兵,他说他和另外20人在一个牢房里待了四年。
他唯一的食物是四分之一的面包和一些酒。由于牢房条件恶劣,他得了肺结核。他说,他被电刑折磨,而且一直挨打。
“我们在院子里的时候,有人打我们。我去洗手间的时候,有人打我。如果我们坐在地板上,我们就会挨打。如果你看光,你就输了,”他说。他有一次仅仅因为在牢房里祈祷就被关进了禁闭室。
“一切都被视为违规,”他说。“你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侵犯。”
他说,在他入狱的第一年,狱警会在几天内叫出数百个名字。一名军官告诉他,这是用来执行死刑的。
当他周日被释放时,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。“我们从没想过会看到这一刻。我们以为我们会被一个接一个地处决。”
周一,Noha Qweidar和她的表弟坐在院子里,休息一下。她们的丈夫分别在2013年和2015年被拘留。Qweidar说,她从其他囚犯那里得到消息,她的丈夫在监狱里被即决处决了。
但她不能肯定。过去报告死亡的囚犯都是活着的。
“我听说(他被处决了),但我仍然希望他还活着。”
就在周一日落之前,救援队伍动用了一台挖掘机进行更深的挖掘。
但在深夜,“白头盔”宣布结束搜索,并在一份声明中表示,他们在该设施中没有发现任何隐藏区域。
“我们和数千名下落不明的失踪人员的家属一样,对他们深感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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